我的大学

血淋淋的二十二岁

  昨天晚上洗好脚后打算把洗过的袜子晾在窗外,却趿拉着拖鞋一脚踢在了床腿上,顿时一阵生疼,当时存有侥幸心理,只想忍一忍就过去了,我又不是没有经常磕磕碰碰。持续的疼痛使我不得不仔细查看一下伤情,毕竟是自己的脚,长在自己身上。

  “全鹏啊,我的脚流血了,好疼啊!”全鹏同学依然哼着小调调,站在自己的床边不知整理什么劳什子东西。靠!他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呢,“它一直在流啊,止不住了!”我心急如焚,无奈地望着脚指头旁若无人地汩汩冒血,顺着桌面溅到地上,趾甲盖如同行将就义之士的嘴巴一般半翕半张似乎尚有未竟的遗愿说与人听。

  先是来串门的隔壁寝室冯长明同学发现我把赤裸裸的脚放在桌面上,就走过来很奇怪地问我,怎么啦?我痛苦地动弹不得,麻烦他从桌子里找来卫生纸。其室友李崇也凑过来,这时全鹏同学终于整理好他的东西,大叫一声:“呀!流血啦!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靠!我怎么会开玩笑呢?这种事我会开玩笑么?!”看来经常开玩笑、说谎话的孩子的命运终究是如此。一群人七手八脚地用卫生纸胡乱地把我的脚指头裹起来。阿牛担心伤筋动骨建议我穿上老表的人字形拖鞋,李崇建议保持原状。我还是趿拉着自己的鞋,在李崇的搀扶下走出寝室,全鹏随后跟来。

  当我嗫嚅地问起我的脚指头会不会长出新的趾甲盖时,医生嘴里嘟嘟囔囔地操着不太清楚的安阳话,我只听清了两个字,“不会”,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里的霹雳,不想仅仅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疏忽,留下了一生的痕迹,不啻于有人会双眼突然失明,双耳突然失聪,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

  事实上我还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再次询问了一下医生,医生说,没事,新趾甲会顶掉旧趾甲。这回听清楚了,才一块石头落地,走出了门诊。

  医生还说不要过多走动把脚抬高要多休息后天来复诊。这对我来说很是受用,可以不再上体育课了,因为实在是对使我全身痉挛的太极拳感到头痛。其严重程度不亚于对英语课的痛苦。全鹏甚至说可以亲自向体育老师请假,并且说明前三次翘课也是由于这个原因。铁证如山,一举两得。

  在回来的路上我跟全鹏抱怨,我二十二岁的生日啊,就是在血淋淋中度过的,我好倒霉……全鹏表示赞同,也是,今天你的生日。

  然后我就跟他说起中午生日派对上的蹊跷事件。包间里王韩洁出去拿来餐巾纸,入坐。清点人数,八人,满席。可是我心里隐隐感觉似乎少了一个人,使得我魂不守舍,以至于不时地掏出手机看时间,王韩洁问我下午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漫不经心的否定了她的提问。这个奇怪的念头困扰着我,一直到吃完长寿面结帐走出川菜园,最终也没能想起到底缺了什么人。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也许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失去时感到伤心与落寞,得到了又恐怕不能给之带来幸福。这种感觉我也曾有过。

  尽管我知道整个事情只是个随机事件,世界上究竟有几个人会在他二十二岁生日那天鲜血淋淋呢?如果我哥们于瀚知道了他肯定会说:这叫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如果不是这样,你恐怕有可能会一出门被汽车撞死。言不中听,但宁信其有。

  下午本来打算睡一觉,刚躺下全鹏就进来问我去不去新校区。我们专业在搞一项什么文学素养的调查活动,好象跟大学生素质拓展有点关系。反正也睡不着了,跳下床收拾一下也跟着去了。还好总共调查了17张问卷,而且绝大部分都是美女,这似乎是我二十二岁生日这天做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这天陆陆续续收到朋友门的短信祝福。晚上阿牛们都去跳交谊舞了,我一向对肢体动作的训练不感兴趣,坐在教室里继续翻看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和《十作家批判书》。其间老姐送来“迟到的祝福”,就向她阐发不喜欢交谊舞的理论,被她嘲笑为酸葡萄学说。

  手机一直在响,是于瀚打过来的,他说他刚在石市东岗路威远广告公司找到了工作,刚刚下班在路上。然后就责怪我过生日的为什么不去找他,我跟他解释我还在安阳,中午吃完饭就将近两点了,坐火车已经来不及了。那头一片沉默。我突然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后来说了好多话,抱怨我过生日他为什么不来,诉说这段时间颓废的生活,其实我还是过得不快乐,在这里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前途的黯淡,现在的踌躇……而那头依然是一片寂静,但没有挂断。后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觉醒来,却发现枕巾一片湿漉漉……

小饿
80 后互联网老司机,专注于科技互联网、社交媒体运营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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